Original Sin

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經驗?
生命中,有一些畫面, 發生的事情太深刻, 所以一直殘存在記憶裡,
鮮明的畫面可能沒辦法完全記得住,
但你就是會知道有這個畫面存在,存在....
直到要離開了這個世界,過去的畫面閃電般的回顧在眼前,
才會驚覺: 畫面, 竟如此清晰!

我就有幾個這樣的畫面,
我想,在這裡,把它們記錄下來.

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當時的心情,只能盡我所能的記錄下來,
我,也只會這樣而已.

現在的這個畫面,是有關我的父親.

那時候,
老爸在哥那邊的高雄長庚作治療,
我才剛準備研究所考試沒多久,進入大三升大四的暑假,
趁著補習班還沒開課的空檔,到哥那邊陪老爸.

那時候,是下午接近黃昏的時刻,
哥跟嫂子都還在上班上課,小朋友們也到保母那了,
這個時候我總喜歡拉著老爸到附近公園走走,
老爸散步散心,我跑步減肥.

那時候,爸走累了,坐在公園的椅子上,
我跑完了,也到老爸旁邊休息,
椅子面對有一間房子,高度剛好不會擋住夕陽.
我跟老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,
聊著今天有個姑姑打電話來問候老爸,
聊著那個姑姑住在台北中和,有一間透天厝,
我還把她跟另一個住桃園的姑姑搞錯了.
聊著哥跟嫂什麼時候會回來,小朋友也該從保母那回來了,
聊著聊著漸漸沉默了,
我跟爸靜靜的看著夕陽.

夕陽慢慢的下沉, 已經被房子遮住了一半,
我開始覺得風有點冷了,
哥打電話過來,通知我們可以回去吃飯了,
我催了一下爸, 老爸說要再等一下.

我們又這樣靜靜的看著夕陽,
直到它完全沒入房子後,
老爸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.
我沒有再出聲, 我忽然有點害怕,
害怕這樣跟老爸相處的時間可能會不多了.
我不敢出聲,害怕破壞了眼前的畫面,
只能將這個時間這個情境很用力很努力地記起來.

夕陽,終於沉入地平線下.

"走吧!"
老爸說著, 慢慢地站了起來,
一步,一步的離開,
我跟在老爸旁邊,
一步,一步,
回家.